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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绛兮,燕姬入秦;醉熏兮,两美遇庭大婚秦都。甘泉宫内,灯火通明,鼓乐齐鸣。宫女们有序的进出宫门,为宾客斟酒传菜。大厅正中间的龙椅上,端坐着一位身材魁梧,喜气满面的青年男子。身为新郎,秦王今夜格外兴奋,与众大臣连连举杯,许久,面色微红。威武的新郎身侧,是身着喜服、轻纱遮面的新娘。新娘的椅子与新郎一步之遥,她便是燕国送来联姻的公主,姬若尘。此刻,她略显拘谨,稚气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安。两个月之前,燕国,紫沁宫。燕王设宴,所有的妃子、公子和公主在此聚集。连燕王自己都不清楚,他有几个女儿,谁尚在豆蔻,谁已然及笄。席间,王后提议各公主为燕王敬酒。在亲情的光环下,有人设好了规则,紫沁宫的酒宴上演了美人选秀。姬若尘的母亲是燕王的夫人,由于没有儿子,年仅三旬的陈夫人渐渐被燕王冷落。若尘是燕王的女儿,母亲失宠,若尘从小就很少能获得父王的疼爱。陈夫人只有两个女儿,生的美丽,却和母亲一样被闲置在角落里。紫沁宫的晚宴,是成年后,姬若尘第一次近距离拜见父亲。父亲见到她的容颜,面色大喜,和她简单交谈几句,问了她的名字。翌日,燕王意外的召见了若尘,屏退左右,交谈了很久。连母亲也不知道,燕王和她谈了什么,这是国家机密。告别的时候,若尘的身边多了一位婢女,是燕王钦赐的,算是弥补多年为尽到的父爱。母亲一直想对若尘说些什么,可每次话到嘴边,却泪眼朦胧。若尘被选中作为与秦联姻的公主,若尘的母亲重新的得到燕王的恩宠。还有一个时辰,若尘将出发离开燕国,离开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乡。若尘抬头看看站立在她身旁的母亲,眼睛里透出惶恐。“母亲,我……我有点害怕……秦国,那么远的地方……”陈夫人深知女儿的性格,故意说,“你如果觉得勉强的话,就不要去了,让母亲继续自生自灭吧。”若尘不忍看到母亲为难,咬着嘴唇故作坚强的说,“母亲,我不会半途而废的。”她转身给了母亲一个拥抱,“此番别后,女儿生死未卜,母亲,你要照顾好自己。”若尘离开燕国的那天,细雨绵绵。也许是关于她美丽的传闻,也许是关于她联姻的壮举,燕国举国都在关注这位公主。她的车子缓缓的离开燕国国都,缓缓的离开燕国国界,缓缓的进入秦的领地。像是一个被静心包装的礼盒,若尘在黄道吉日,被敬献给秦王。礼盒中,是珍宝,还是毒药,只有秦王知道。若尘对于嫁人都懵懵懂懂,却被父王选中与秦联姻,不容推辞。她幼年听过一个故事,某姐姐被赐给了有战功的将军,年过四十的将军,将军战死,姐姐独居。母亲告诉她,女人的一生有宿命,遇上的是幸福还是魔咒,都是冥冥中注定。父亲告诉她,国之危难,救国的路有万千种,曲折艰辛。若尘懂得,前方的路九死一生,但她,可以为母亲换来短暂的受宠,可以为国民带来和平。甘泉宫,比燕国的紫沁宫大出至少四倍。若尘第一次坐在尊贵的位子,第一次被众人恭敬的参拜,她心中诚惶诚恐。几次和秦王目光交汇,他的眼光冷峻而犀利,仿佛一眼可以洞悉若尘心中的秘密。身边的各位夫人频频举杯,若尘不胜酒力,脸颊早已绯红。各位夫人神色各异,相互窃窃私语,由于不安和紧张,她听不清楚。突然,秦王把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礼乐嘎然而止。原来有一位老迈的大臣,借着酒劲向秦王进言,“恭请大王休养生息,还民以和平。”秦王大怒,起身走到若尘面前,粗鲁的扯下她的红纱,当众下诏。“今我大秦强盛,六国屈从,孤自坐拥天下之财富,尽享天下之美人。自今日起,如有人枉然进言和平,立斩不赦。”若尘被他的霸气吓倒,勉强支持着身体,让自己坐的笔直。有大臣出来圆场,众人再次举杯恭贺秦王和夫人。宴席草草收场,秦王吩咐侍卫护送新夫人,若尘还来不及回神,就被侍卫和宫女带离甘泉宫。初秋的夜色微凉,若尘酒后赶路,香汗淋漓,示意宫女在门口稍事休息。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妹妹小心夜晚风寒。”若尘转身看到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夫人,把一只手帕塞进她手中。若尘刚想开口,话被她冷若冰霜的眼神吓了回去,悻悻的收起手帕,独自回房。四下无人,若尘展开手帕,手帕上绣着红色曼陀罗,像一团烈火,灼烧了她的手心。这么快就遇见了第一个人,若尘想起父王给她的叮嘱,想起四个与她类似命运的姐妹。若尘静坐在铜镜前,她手中的木梳默默的梳着垂下的发丝。秦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她们几个弱女子想要逆其道而行,是否担当如此大任,她很无助。然而她又没有退路,因为,她不能让母亲失望。铜镜中的若尘泪眼汪汪,楚楚动人。她身后,有个男人缓缓的走近。“孤,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传说中屠城杀人的恶魔秦王,也会片刻心软。“美人,你受惊了。”秦王上前,轻轻的将若尘揽入怀中。“来,喝了这杯酒,算孤给你压惊。”他和宴席上霸气的男人判若两人,若尘有点惶恐,有点感激。猎物总归难逃猎人的掌控,姬若尘很漠然,没有期待没有挣扎。燕王的密谈犹在耳边,国之危难,救国的路有万千种,曲折艰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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