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武侠小说 戒途2.28更至第三卷第十三章 黑白难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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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白鱼1 发表于 2016-11-25 21:54
友情帮顶，白托真勤劳，更了不少了，加油

哈哈，欢迎寒潭兄来坐。期待寒潭兄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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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玄墨倾池明道行（其五）

十冷寒风彻傲骨，轻衣芒履孤独行。偶踏神光归隐处，一方墨池一方寺。
悟道几曾凭栏意，竹里兴涛净灵台。若道人间归何处，不负苍生不负卿。

一方玄水，十里竹涛，禅钟三响，又有故人笑说禅语，踏青而来。步步踏落，缓若晨钟回荡，九转八折，仍绕山前，又伴窸窣竹浪，叠叠不止，彷如行者适至，万物来迎。步声甫止，又闻熟悉音调，盈盈笑语，闲说当下。

“没想到你们居然选择了这条路啊。”净一笑着向墨林二人说道。

缓缓步近，他又走到老僧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老僧似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接过话道：“他们曾和你结缘？”

“是的，师父。”

净一的回答，出乎墨林二人之所料，当日破庙初遇，净一明明说自己并无师承，如今为何又有一名师父呢？心中疑惑，未及说出，净一似已早料他们必然会思疑，便率先向他们述说事情前因：“还记得我们初遇之时，曾向你们提及，我并无师承吧？”

二人颔首以应，净一见状便继续诉说：“其实，‘净一’这个法号，不仅仅是一个称谓，更是一个传承，数甲子前初代‘净一’，原是一位儒士，而后自愿入空门修行，最终创下了一脉儒佛双修，以儒入佛的宗脉。”

“但该脉历来有个规定，代代单传，济世而不广扬，因此每一代的‘净一’，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时，便会寻觅有缘人，传下法脉。如此，前代便能安然归隐...”老僧接过话，继续解析道。“但是每一代的‘净一’法脉，只传法钵与秘本，修行却在个人。法钵传下，秘本交接，二人只存师徒之名，而无其实。”

“如此说来，传下法名后，法门却是弟子自己参透、修行，并无传道之师？”墨渐鸿问。

“正是如此。”老僧笑曰。

“这样说来，净一师父以前也和渐鸿一样是儒门的人？”林雯舒问道。

“呵呵，他有点不一样。”老僧语带笑意，“五年前，我为寻觅有缘人，遍踏中土，却是未得其果。偶经墨池寺，遇上寺中恰逢六年一度的经论大会，当时吸引了不少学者参与，会上，却被一小僧‘佛儒共治’之论所吸引。后来一问方知，他原是寺中的参修僧，于是老僧便与他结缘，而后便传法于他了。”

“师父，往事便莫提了。”话锋一转，净一向墨渐鸿说道，“墨兄，你说说你明白了什么？”

“恩，净一法师你带我们来墨池寺，许是要我明白到，黑白、是非、曲直，其标准便在一字‘心’而已，事本寻常事，人人却观之有异。所以，到底我们心中的那把尺，应该如何进行衡量，如何进行评判，这才是治世之重。”墨渐鸿沉吟半晌，“法师，请你带我去‘黑白一途’吧。”

“他居然把这个地方告知你，看来你是他认可的人啊。”老僧眯着眼睛慈悲地说道。

“师父，可以吗？带他去接受试炼。”净一恭敬地请示老僧。

“如今我只是一个隐居山野的老僧而已，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吧。”老僧呵呵一笑，便转身往屋内走去，打开门将近之际，却是转身向墨渐鸿说道：“年轻人，路还是要你自己去探索，只是，希望前行路上，你能初心不悔。去吧，去吧...”

语毕，老僧挥了挥手，便走进屋内。一扇木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屋里的人虽欲寄情山水归隐闲休，却如何也放心不下这苍生天下，屋外的人身在江湖，不断寻觅着自我价值和治世良方，却是**路远难行，此心炙热。

墨渐鸿走到门前跪下，磕了**响头。望向木屋的眼神，在迷茫中却是有一丝坚毅的亮光，已经决定自己要走的路，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也要让自己无悔于心！

净一和雯舒在一旁看着此情此景，一时无言。他们知道，也许分别的时刻到了，这一年多来，行过中土多少路，互相扶持互相探讨，只为了寻觅各自共同的愿景——治世救世，却是殊途而已。

他们明白，总有一日，他们会再聚首，为了共同的愿景而努力，而在有能力济世之前，各行各路，各自精进，许是必然。

不舍，却不得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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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521vip 发表于 2016-11-30 18:25
武林第一才女，小白

赞缪了，还差太远，尚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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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神帅呆 发表于 2016-11-30 17:54
顶小白。。。好文采！！！

摸到一枚禅心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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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饮战血 发表于 2016-12-1 21:54
文已入情

久不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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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登天阶前

登天阶，登天界，自古难攀的中土南疆异地前，是日再遇行者欲攀其峰。冬季霎寒，行路之人却是单衣芒履，轻装上阵。别过净一和林雯舒后，墨渐鸿一路向西南方而行，历经月余，终于来到中土南疆的一方异地——登天阶，据净一赠予的路观图，“黑白一途”便在登天阶的顶峰。

站在山前，抬头仰望，高入云霄的山峰笔直陡峭，似乎不见其顶，云雾腾腾背后，隐约得见山形而不见其貌。及见距离山脚约七八十丈处，有徐徐炊烟，便知那当是山野人家或者山间客店，此山虽高耸入云，却有一部分已经开发供游人攀登玩乐，料是至炊烟处为止。

墨渐鸿几乎没有犹豫，便开始向炊烟处进发，毕竟再上山路凶险**，先找处人家补充些水粮，更得有备无患。一路风光，郁郁绿树，虽比不上江南的俊秀、岭南的苍郁，低矮细树却是别有风貌，沿途景致，随人渐上，越见开阔广扬。风吹树曳，寒意随风而至，让过路行人不由拉紧衣衫，随风而摆的路树，却似默然笑看世人的孱弱。

春去秋来，踏过山径的人不胜枚举，唯独绿树高峰犹然未变，每一日都见证着人间的匆匆。只是，岁月流长，纵然长生老树，终有枯败之日，置之流年，尚如细沙，况且人之百寿？自古文人骚客踏青望远，最是惹染愁思，人之于一览众山小的高峰细若微尘，而这巍然高峰却又不过是中土一隅，再及浩瀚世道，更是渺小。

视界的放远，景物的渐小，让墨渐鸿心中渐生感慨，许是感到自己的渺小，却是更坚定他欲登峰问道的决心，稍作调息并整思绪，便由踏步前行。数刻后，便感周围人潮渐多，如是便知炊烟处必然将至。未及，目光所及，乃一山间客店，店内外皆门庭若市，其中多是折扇文士或挑担樵人，踏青至此，便饮一瓢热酒，赏一方景致，交三五同志，便再行离去。

墨渐鸿却是无视眼前热闹，直接便走进了客店，掌柜见其身穿儒服，气质雅度便捧手上前，问曰：“客官是住店呢？还是吃酒呢？”

墨渐鸿答道：“皆不是，掌柜的能帮我打点干粮饮水以备吗？”

掌柜：“自是可以，**客官要打几何？”

墨渐鸿：“一壶凉水，两方饼子便是。”

说毕，墨渐鸿自怀内取出一个水囊交予掌柜，并支付了一锭银子。掌柜见状，便将水囊交给伙计，交代打满饮水并打包好两张饼子，却是未收下那锭银子。

掌柜：“用不着这么多，二十文就够了。”

墨渐鸿：“掌柜你就拿着吧。”

掌柜：“敢问客官，您是要望何处去啊？”

墨渐鸿：“掌柜的何以有此一问？”

掌柜：“好奇一问而已。”

墨渐鸿呵呵一笑，答道，“如果我说，我要登上天阶之顶，掌柜的会相信吗？”

掌柜闻言目瞪口呆，似是难以置信，“客官说的可是登天阶之顶？”

墨渐鸿微笑颔首，掌柜却是满脸阴沉地默然若久，而后方才提出要带墨渐鸿去一个地方，墨渐鸿自是跟随前往。二人走入客店深处，自后门而出，乃至一处小花园，花园中稀稀落落坐落着数十个白色石墩。

未等墨渐鸿开口询问，掌柜便先说道，“我在此开店二十余载，这些都是历来意欲登峰的人的坟头。意欲登顶留名，最后却是身死客处，名姓不留...客官你可是要三思啊。”

此时，客店后门再次被打开，一位店小二拿着一个鼓鼓的水囊和已经包好的一个纸包走到二人跟前。墨渐鸿颔首致谢，接过水囊和纸包后，便对掌柜说道：“若墨某真不幸身死，掌柜便将我火化，散去天地便好了。”

言尽，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声爽朗笑语。掌柜呆望其背影，久久吐出一句：“还真是一个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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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意外

别过客店掌柜，墨渐鸿来到了登天阶山壁前，抬眼望去，高耸入云，视野之所及甚至望不到何处是顶峰。山壁前丈许，立着一块残旧的木牌，许是风雨洗礼，牌上的字迹已然模糊，只是依稀可见，“...绝峰，...命不留...”五字。

“命不留，是吗？”墨渐鸿低声重复着牌上的字，又把目光转回不见峰顶的高山，并不住地作调息。

绝峰不留痕，风留命不留，自古欲征服登天阶的人自不在小数，然能成功登顶者却是屈指可数，客店后院所见的无名碑，只是殉身者中之沧海一粟，所有的绝境险地注定成为无数探险者的墓地，能最终活着而回的人，定将为浮世所传颂，而这幸运儿往往却是万中无一，每一个挑战者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但历朝历代总是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也许他们的心目中，都希望自己是那个最终活下来的幸运儿吧。

也许绝大多数挑战绝境的人，都会这样自欺欺人，但却绝不是墨渐鸿此刻的心境。当他离开墨池寺的时候，便已经决定要去寻找答案，寻找到底评判是非、黑白、正邪的尺度是什么，暂别净一和林雯舒，正是表明了自己作出抉择的无悔与坚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相见，他只知道当选择的这条路走到尽头，也许，缘分便会安排他们三人再次奇妙地相遇。

白云的彼端，就是能寻觅答案之所在了吧。心神一敛，气息理顺，内元饱提，身形一拔便纵身攀峰，未等力竭，足踏山壁，又借力再上，如此攀登近一刻，身已入云，四周一片白朦，垂首唯见一片苍白，视野所及只有丈许，墨渐鸿不敢大意，特意放慢身形，为求稳妥。如是有过半刻，正当意欲踏壁换气之时，忽觉脚底传来一阵冰凉，随即脚下一滑，足下石头非但完全不能借力，更隐约有抵消与其接触的力量之感。虽是面临险关，他却丝毫不惧，借着上次借力换气的余势，饱提真元硬生生将身体凌空拔起数尺，再踏足便是正常山崖。如此数次，墨渐鸿发觉山壁之上似乎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种奇怪的红色石头，踏之难以借力，更会抵消力量，让人滑下山崖。既知如斯，他每每借力、换气之时，便更小心脚下所踩之石头，如此又过一刻，却见身下已无白云，举目仰望，山之峰顶已在不远之处。

既见顶峰，墨渐鸿心里自是欣喜，一踏一纵间更显游刃，只是离顶峰只余一个纵身之距，当他提元跃起之后，却突然吹来一阵狂风，受之顿感内元一滞，随即身形便被狂风吹走。还未来得及反应，又忽然感到身体撞上了山崖，顿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便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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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断甚久，抱歉，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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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黑白难判（其一）

雨淅沥地下个不停，浓重的水气让大地变得泥淖不堪，不知名的山中，云烟氤氲、雾气重重，极目而去皆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总是有些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天气，潮湿的空气，让环境中的一切都极易沾上水气，变得阴阴湿湿的；当然，也有人十分享受这份烟雨迷离的感觉，在一方不知名的土地，望着山中的烟雨朦胧，幻想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江南之美。

几响脚步声，在淅沥风雨中忽然传来，虽然来自不同方向，但皆是向着同一个方位而去。自响而歇，不过片刻，**陌生的人，却在这阴雨沉郁的山中兀自相遇。避雨的地方，名唤“明神门”，是一个已然残破的未完工城门，至于为何山野深处会有这样一个遗址，便无从知晓。也许，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吧，彼此不相识的三人不过是在命运的安排下，恰巧走进了这座无名深山，恰巧天公垂泪，便恰巧在此处相遇罢了。

最先到达“明神门”的，是一位樵夫，一件破旧的蓑衣披身，滴着雨水的斗笠后是一张略带胡渣的慵懒脸孔。他将背篓放下，拍打着身上沾满雨水的蓑衣，取下斗笠并甩了几下，城门的遮挡，让他暂时逃离雨水的潮湿，望着白朦的雨霭，听着雨水滴答作响，面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这见鬼的天气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樵夫悻悻道。

“可不是嘛，这鬼天气搞得奴家新置的鞋儿都弄脏了”一把魅惑的声音从樵夫身后传来，转身一望，却见一位浓妆艳服的女子正收起手中的花伞。

“噢，看来是上等货色啊。”樵夫色眯眯地望着被雨水湿润衣衫的花魁，双手轻搓着。

“喂，我劝你还是别动手为好。”随着吧嗒的一声，一个官差打扮的人也来到了“明神门”避雨。

“哎呦，差大哥好生威风啊。”花魁向官差暗送秋波。

“红妆素裹，难改章台本色，哼，姑娘还是自重点。”官差脱下湿透了的官服，并将之晾在城门的一个门铆之上，“这雨到底要何时才停啊...”

花魁觉得没趣，便安静地坐在一旁，而樵夫倒是似不甘无聊，便向官差搭讪。

“差大哥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是为了查啥案件吗？

“查个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半旬前有人来报，发觉这地儿疑有山贼，大人便将我派来探探路...山贼倒是没找到，却是遇上这讨厌的天气，哎...”

“哈，这地儿有山贼？人都没几个，就算有都饿死了吧。”樵夫笑道。

“可不是嘛...”

雨，越来越大，丝毫不见停歇；雾霭，越来越浓，视野所及，几乎皆是白朦。

“看来一时半刻，我们都走不了了。”花魁呆望雨雾，不由叹息。

“你呢？你又是为何来到这里？”樵夫搭讪道。

花魁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又叹息着，“你们该猜到我是做什么的吧？”

官差和樵夫颔首以应，花魁接着说道：“我们做这行的，可是吃肉体饭，当年老色衰了，自然是比不上小妹妹们的...”

“女娃容貌，估计也就三十左右吧。”樵夫挠了挠脸颊。

“男人终究是贪新忘旧的，豆蔻之年的粉嫩青涩，总是比二十七八更吸引人。”花魁的眼中露出了厌倦的神色，“也罢，反正老娘也讨厌了服侍他们，干脆就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找主人家嫁了。”

二人闻言，一时语塞，事实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对生活很是无奈，可是又能如何？生活总得要过，哪怕是再多的无奈和厌倦，只要身处红尘，便难免之。

“话说，你们有否听过一宗悬案？”过了片刻，花魁打破了沉默，“既然也是要等，我们何不相谈解闷？”

“姑娘说的对，但**你说的是哪宗案？”官差回答。

“**月前，发生在‘古蟒深林’的一宗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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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黑白难判（其二）

“据说，**月前，一队商队在途径‘古蟒森林’之时，被一班歹徒抢劫。商队中，有一位美艳的夫人同行，她十分不幸地被歹徒看上，被轮番施暴满足那些渣滓的兽欲后，竟被杀害。”花魁诉说着一个从客人口中听回来的故事，“但奇怪的是，虽然财物被抢夺一空，商队成员三十多人，却是全部幸免于难，但据说他们回城后，便从此解散不再行商。有人说，他们是受到刺激太严重，甚至有人就是发疯了...”

“这案子有问题...”听完花魁的描述，官差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对劲。“不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不应该是怎样...”花魁问道。

“你说他们受到刺激太严重，有些人甚至是疯了...但他们的神色，并不像是失心疯啊...”官差喃喃自语，“这就奇了怪了。”

“什么？你说他们的神色...你又怎么知道他们面上神色如何？”花魁凝望着官差。

“商队回城的时候，我正好被出城办事，刚好碰上商队的人，可是商队回来的时候，却是个个面带笑意，模样轻松。试问如果遇上盗贼，并被劫去所有财物，他们又怎会有此神色？”

“啊？你确定？”花魁问道。

官差点了点头，“更奇怪的事，他们的车上放满了一个个木箱，个个封条完好。倘若是被劫，他们带回空箱又有何作用？即使带回空箱，又为何要特意将他们封好？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花魁一时也想不通，便转向问沉默着的樵夫，“你呢？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听回来的这案子，但这事情发生的时候，刚好有一个樵人砍柴路经，目睹了事发的经过...”樵夫的眉头深锁着，似是回忆，似是思考。

“那樵人该不会就是...”官差讶异道。

“恩，是我。那天，和几位樵人打算一同去寻找一株古木，却是在寻路过程中，和大队伍走散，而后，便不知不觉进入了‘古蟒森林’。也不知道进去多久，忽然听闻前方一阵哭号，我就走上前去偷偷一看，却是发现了十数个男人为着一个女子轮番施暴，后面还有十数年纪稍长的，却是一边看，一边讨论。听他们口中所说，那女子似乎是他们自城里买来的风尘女子。”

“所以你就一直看了全过程？”花魁带着鄙视的目光看着樵人。

樵人有些尴尬，便干咳了几声，再继续说道，“过了一段时间，忽然自林中出现了一班盗贼，他们见人就杀，出来不久，便听到哀声处处。”

“然后呢？”官差问。

“没有然后了。”樵人苦笑着，“俺就一介山野莽夫，见到这种情况，自是逃命要紧，哪里管得了别人？”

“哼，果然是臭男人，一个个都是用下半身思考...”花魁冷哼一声。

“但是，逃跑前，我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怎么说？”官差接过话茬。

“当那些山贼出现的时候，那个女子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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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白难判（其三）

“诡异的笑容？”花魁和官差都在玩味着这句话，却是不得其解。


“那之后呢？你逃了之后有没有再回去看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官差提出了疑问，通常人遇到危险，在当下都会先行逃离，而因为好奇心，也许过去一段时间后，会折返现场，去看个究竟。


“这...”樵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味尴尬地笑着。


“看他这损样，就知道他根本不够种回去看...”花魁冷哼一声，语气中满带鄙视。


“其实也倒不是俺不想回去看看，只是...”樵夫挠了挠后脑勺，“只是我找不到路回去了？”


“这...”


“哼，他满脑子肯定在想着那被侮辱女子的身子，哪里还顾得着记路。”花魁语气冲冲，依旧不怀善意。


“哎，姑娘又何别这么冲呢？这件事我们**所知，都有所不同，既然现下被雨所困，难得在这深山中相遇相谈，那就让大家都说清说白再讨论呗。”官差打算当和事佬，花魁却是白了他一眼，但也没再讥讽下去。


“其实，刚刚也说了，俺进去‘古蟒森林’纯粹是意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樵夫似是搜索着记忆的碎片，“啊，不过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哦？什么事？”官差问道。


“刚才差大哥说回城之时，商队一共有三数十人吧？”樵夫回忆着方才官差所说的，“可是我所看到的商队，怎么数也只有不到二十人而已啊！”


“什么？”官差和花魁目目相觑，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前后相差了十数人，这其中，到底是发了什么事情呢？”过了一会，官差打破了沉默。


“看你这怂样，肯定没看清贼人到底有多少了？”花魁鄙视地瞧了樵夫一眼。


樵夫非常尴尬地垂下头，官差却是接过话，向花魁问道：“这样问，莫非是...”


“恩，如果你所见的那班‘商人’，就是那怂货在森林遇到的贼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未等官差问完，花魁便作出了回答。


一时间，三人又陷入了沉思，雨水依旧淅沥沥地下。过了一段时间，樵夫忽然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在森林所遇的山贼，真是差大哥所见到的商人，那货箱没被拆开倒是可以解释，可是他们为何要进城呢？难道就不怕被官府的人抓拿？”


“也许根本是官贼勾结...”花魁随意地说了一句。


官差闻言，心头甚是愠怒，可是他也不敢随意发火，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差，上级的行为，他也不甚了解。只不过，对于当地府衙大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了，不止一次，在某些案件里，府衙大人都对某一方有明显的偏颇，而纵然看在眼里，作为小小的衙差，他压根就无能为力，久而久之，也便麻木了。所以，此刻花魁之言，虽然听着难受，但又总觉得不无可能...


“如果真的这样...那被侮辱的女子，难道也是山贼的人？”樵夫说。


“哼，你觉得真有人愿意为了这种破事而让别人侮辱自己的身子吗？”花魁怒瞪了樵夫一眼，狠狠地说道。


“为什么没有，你都可以为了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樵夫对着花魁吼了一句，随即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便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花魁脸上一片绯红，恨恨地望着樵夫，却是一时无言。气氛一时凝滞，官差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现场顿时一片宁静。


就在此时，雨停了，仅余叶上的雨水滴落地上，激起一声声清脆。见到天色渐好，陌生的三人，各自拾上行囊，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发，适才的讨论，仿佛不曾发生，陌路的人，始终在陌路，不曾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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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黑白难判（其四）

一处低岩，一片山色，点缀出尘俊逸；一座亭台，一段悬案，话说当年种种。深山山坳，孤阁独倚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煮着一壶氤氲茶烟，闲话往事。


“小友，听完这个故事。你觉得，这件事件的真相应是如何？”


提出疑问的，是一位鹤首老者，身上儒服老旧，处处缝着补丁，花白的长须略显凌乱，与之相对而坐，共处亭中的一人，却正是此前挑战登天阶的墨渐鸿，此刻再现，却是丝毫看不出其登上天阶时，曾遇上无名怪风，重伤昏厥。


“故事里，三人的证供，各有差异。综合三人的供词，我觉得事件的真相应是如此，商队许确是在森林中遇到山贼，并且全员被杀，而因为某些原因，山贼们假扮成商队，并光明正大地进了县城。”墨渐鸿稍稍沉思，便将自己的推论告知老者，“ 他们既然敢如此大摇大摆，也许，县城官府有他们的人吧，或者他们根本就是被指使的... ”


“哈，小友所想不差，和事实也相去不远了。”老者语气略带赞叹，“但，为何你的推理中，并没有提及那个女子呢？”


“因为对于她，**人的证词都没特别能直接证明她身份的证据，所以也就不便一谈。”墨渐鸿似乎也料到老者会有此一问，“前辈如此一问，莫非这个女子是此宗案件的关键人物？”


“正是，真相是县城官府和商队的人本就心存芥蒂，府衙和某山贼头子却是相交甚笃，于是他们便密谋打算端了商队，而第一步便是美人计。那个女子，正是山贼头子的压寨夫人，她设法靠近商队，并用美色分化其内部几位主要干部，及出商当日，行至‘古蟒森林’，商队干部们突然内讧，其中一部分人将原领队刺杀，取得掌控权，并和手下共同强暴了那女子。却是没想到，女子早已将商队此行计划路线通知山贼，于是便有了樵人所见的一幕，而后，他们便乔庄成商队成员，将赃物带回县城和府衙瓜分去了...”老者缓缓说道。


“这...”墨渐鸿一时语塞，顿了少时，方才叹道，“当真痴儿...”


“哦？”


“前辈，这故事着实曲折，可是现实终不会有将自己身子献出让人侮辱的痴儿吧？”


“呵呵，我有说这故事仅仅是一个故事吗？”


“难道？”墨渐鸿惊诧道。


老者颔首不语，却是望向已然泡开的茶壶，默然凝望袅袅茶烟。若久，老者提起茶壶，把二人面前的茶杯添满，并拿起茶盏细细一品。


墨渐鸿见状，亦拿起茶杯，杯中茶汤，色清而温润，香醇而不俗，袅袅青烟如同虬龙出海盘绕而上，久久不散。轻轻一嗅，茶香清雅而醇厚，依杯一抿，却是入口苦涩，及下咽喉，乃生清凉回甘之味。


墨渐鸿不由得一叹，“好茶！”


老者呵呵一笑，“本是好茶。”


墨渐鸿再抿了一口，便陷入了沉思，老者似是无意惊扰，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