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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女女月月 于 2013-11-3 10:02 编辑
17 水月相逢 三日一生
三天前,水月阁。
一池碧水,一座亭台,点缀些太湖石,正是白虎堂主秋水若雨的最喜欢的地方,听雨台。
池边竹林飒飒作响,一位妙龄女子趴在栏杆上,随意将手中的鱼食洒进湖中,长发半束,顺直的长发在风中飘摇,身上的衣裙是江南织造上好的白色丝缎,剪裁合身,衬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水中几道火红色弧线,正是池中鱼追着洒下的鱼食嬉戏,秋水双指发力,远处的鱼儿围成几个圈,跟着她指尖洒落的鱼食,一只金色的小鱼在外围摇摆着鱼尾,使劲想凑过去,却被红色的大鱼挤在外围。
小鱼摇摇摆摆的样子,引得秋水噗嗤轻笑,右手轻轻一点,几粒鱼食落在小鱼尾巴上,力度不大不小,金色小鱼追着尾巴欢快的大快朵颐。
秋水转过身,理了理鬓发,灵动的双眸看向一处。
十步之外,一位老妪慢悠悠的挥动着扫帚清扫台阶上的落叶。
秋水道,“刘婆婆,半年不见,你身子还是如此硬朗!”
“谢堂主关心,老身老了,老了。”
“你家小孙子是秋季生的,算来快周岁了吧。”
“堂主好记性,是快周岁了。”
秋水突然转身,脸色一变,几粒鱼食直逼老妪的面门,老妪轻哼一声,中招倒地。
“刘婆婆无儿无女,何来孙子?你是何人,为何易容冒充我水月阁中之人?”
老妇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秋水心想,莫不是不小心击中要害?转眼又想,能够易容混入水月阁瞒过三少的铁鼻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她走到地上的人身边,抬起脚道,“若是死人,就下去湖中喂乌龟吧。”
地上的人行动飞快,秋水若雨的轻功在江湖排位前十以内,却来不及看清来人的身手,被她轻松制住。
不,是他,来人的手指硬而有力,不似女子的关节柔软,秋水百分之两百的确定,此人是男子。
就这样,在水月阁的地盘,绑架了水月阁排位第二的白虎堂主,其他的人,却毫不知晓。
被囚禁的地方,秋水算了算,两人一路走山间小道,半天的功夫走不出水月阁方圆百里。
此人并没有绑住她的手脚,只是喂她吃下一颗药丸,并用丝帕遮住她的双眼,她内力尽失,四肢无力,眼不能视,她清楚的听到风吹过湖水的声音,清楚的闻到满面的茶花香。
此人很快就匿了踪迹,秋水摸索着,在面前的石桌上发现一把古琴,风中抚琴,倒也悠闲。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风声停了,虫蚁声窸窸窣窣,秋水打了个盹儿。
脚步声,饭菜香。
丝帕被取下来,桌上放了四碟精致的江南家常菜,一壶酒,两个白瓷酒盅。
面前一个带着银色mask的黑衣人道,“堂主,你为我抚琴,我请你喝酒。”
秋水道,“我不认识你,不为你做事,也不用你为我做事。有何用意,直说无妨。”
那人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只喝酒,不议事,如何?”
秋水道,“一,我不和陌生人喝酒;二,我不和戴mask的人喝酒;三,我不和居心不良者喝酒。”
那人迟疑了一下,抱拳道,“那秋水姑娘慢用,告辞。”
说罢,起身站了起来,秋水也不理会,也不动筷子。
那人渐渐走远,留下一句话,“秋水姑娘,此处布满机关,请莫要乱走。我……是陌生人,但我,不想伤害你。”
秋水依旧不理会。
第一夜,夜静云轻,那人没出现。
晨光朦胧,有人轻叩房门,三声。
清茶,热粥,香甜的糯米味道,来人推门,又关门。
一夜和衣而睡,秋水仍在假寐。
许久,一个黑衣的彪形大汉推门而入。“你就是芳倾武林众侠折腰的天下第一美女秋水若雨?”
“你是谁?”
“取你性命的人。”
“趁人之危,非英雄所为。”
“哈哈,我们黑匣子从来不自称英雄,任务让你死,我杀了你就是。”
黑衣人左手握刀,迎面砍了下来,“退下!”一声怒喝。
银面人出现在门口,秋水冷眼看着,搞不懂眼前这演的是哪一出。
“左使,你的任务……”
“多嘴!”黑衣人被银面人的掌力推出门外,翻了个滚,吐出一口鲜血。
秋水愣了一下,“这是何意?”
“第一,今日不想杀你。第二,除了我,别人不能伤你。”
秋水笑了,“今日不杀,何日杀?”
银面人没有回答,走到门外,“你的药性,已经褪去一半,明日功力便可恢复八成。”
走出几步,又折返,“秋水姑娘,若闷了可出门透气,这里布满机关,莫越过那座桥。”
等他走远,秋水推门走了出去,她所在的,是一座孤岛,一池绿水环绕,池中有各色假山石,只有一座石桥与外界想通。
屋子前后种满了各色茶花,香气正浓。阳光照在池中,清晰可见火红色的鱼在水中惬意的嬉戏,除了浓郁的茶花香,这里像极了听雨台,秋水很诧异。
第二夜,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停的时候,天亮了,他出现了。
秋水道,“今日,你来杀我?”
银面人道,“秋水姑娘,看你气色已转好,可愿与我赌上一局,生死之约。”
秋水道,“怎么赌?”
银面人道,“可愿与我切磋,二十招之内,若你能赢我,我不杀你。”
秋水道,“我若赢你,我定杀你。……请赐教!”
两人身法轻盈,出手极快,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纠缠在花与叶之间,小心翼翼的攻击,滴水不漏的防守。
二十招已过,未分胜负。五十招已过,未分胜负。
“承让了!”银面人停下攻击,手中握着一截长发。
秋水怒道,“猫捉老鼠的游戏,很有趣吗?!”
银面人道,“断发如舍命,你已赔了性命给我,你可以走了。”
秋水怒道,“今日之辱,来日定要讨回。”
银面人道,“机关我已经清理过,如果……如果以后还能再见到你,我……”
已离开水月阁三天,秋水记挂着阁内众人,顾不得太多,银面人的话她并未听清楚,十分谨慎小心的踏上了石桥,石板踩上去有轻有重,果然是机关重重。
一路走出有半里,平安无事。
山路拐弯处,一个戴着金色mask的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黑匣子今日要杀的人,没人能活过太阳落山!”
秋水正欲出手,一个黑影挡在他们之间,正是孤岛上的银面人。
“左使,你已违令,莫要求死。”
“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她。”
“你若能赢我,就不会居我之下,识相的,闪开,我替你完成任务。”说罢,他的长剑指向秋水。
银面人挡在秋水面前,“即便舍命,我也愿护她。”
金面人道,“疯子!”
两人过招,招招都是直逼要害,斗着斗着,连眼神也狠毒起来,秋水抱肩站在一边,不知是该离开还是该坐收渔人之利。
银面人道,“走,快走!”
金面人的剑气被银面人武器抵挡,无法靠近秋水,他穷凶极恶道,“你这么不识相,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他左手抽出一柄匕首,左右开弓,使出非常怪异的招数,秋水被纠缠其中,脱不开身。
见他发难,秋水使出一式碧月阴风,矫矢似灵蛇击向金面人,匕首破空之声扰人心魄,牵制住金面人的攻击,银面人趁机一剑刺过去,正中右臂,剑上鲜血滴答,金面人回身左手使出一招移形幻影,虚实之中幻化出好几个身影,刀剑齐发,两人应接不暇。
“噗——!”有人被刺中,秋水愣了一下,才发现银面人用身体替她挡下这一刀。
无数细小的飞镖从秋水的袖中射出,正是秋水的成名招数“秋风化雨”,秋雨镖极为细小,运行速度极为诡异,金面人身体的几处重要穴位被制住,整个人变得迟钝了很多。金面人虽然行动迟缓,但是并没有停止进攻,竟然再次腾空,以霸王举鼎之势向秋水刺了过来。
裙角飞起,黑发飞扬,秋水身形晃动,猱身而上,一招同生共死,手中愤怒的灵蛇刺刺向了金面人的兵器,兵器正要接触之时,秋水右腕再变,身形急转,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招数!金面人mask被刺穿,秋水左臂被金面人的长剑刺入,银面人迅速补上一剑,金面人尸首分离。
秋水的身体微微颤抖,她转过身,戒备的看着银面人。
只见他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秋水姑娘,快走!”
秋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匣子的每一个成员,只有代号,我叫氧,我的任务是,带你离开水月阁,杀掉你。”
“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你养的鱼,因为,你的听雨台,因为,你是你。”
“你们为什么要来水月阁?”
“黑匣子最新的任务是,玄月之夜,入幻影楼,杀尽众人,得水月阁藏宝。”
“幻影楼的秘密,你们从何而知?”
“黑匣子的主人消息灵通,江湖秘闻无所不知,玄月之夜,阴气极盛,命格主阴的人,在幻影楼中会有奇怪的行为,黑匣子正是借助这次机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杀尽其他人。”
“这么说,你们的人,也进了幻影楼?”
“我并不知道,是谁,用什么方式进了幻影楼。但黑匣子主人安排的任务,如果做不到,会生不如死。秋水姑娘,千万不要进去,千万……”
“不过是一点轻伤,你怎么浑身颤抖?”
“黑匣子的护心匕首,上面淬了剧毒,只有主人才有解药。”银面人突然哽咽着不能言语。“秋水姑娘,刚才我并非有意冒犯,这一缕青丝……”
他手掌里握着一束青丝,手掌不停的颤抖,似乎维持不了这个简单的姿势。
秋水道,“我凭什么信你?”
“中了此毒,生不如死,我原本想护送你回到水月阁,对不起,我做不到了。这是下山的地图和黑匣子密令,你快走,快走!”
他把一团东西塞到秋水手中,举起剑刺向自己的胸口,黑色的衣服掩盖了胸口的血迹,他倒下的地方,盛开了一朵殷红的山茶花。
“今日冒犯,如果以后还能再见到你,我的命,也愿意赔给你。”
***
秋水简要的讲完了三天发生的事,道,“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不过你们来了,我必然跟你们同进退。”
墨墨问,“秋水姐姐,银面人长得好看吗?”
颖颖道,“应该是金面人比较好看吧,他都说了,银面人居他之下。”
秋水没有再说话,斗篷下,她的眼双眼发红,袖口里还藏着一个锦帕,上面有几个字,“水月相逢,镜花如梦。一见倾心,三日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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