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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女女月月 于 2014-8-20 09:43 编辑
28 二师兄
一个身影,一个声音,瞬时消弭了一场一触即发的恶战,片刻功夫,只有寥寥数人没有离开。
墨黎也顾不得这些人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飞快回到云沐身边,急切问道:“梦大叔,公子怎么样了?”
梦飞花此时收功匀息,看着墨黎着急的样子,笑着说:“小丫头不要太担心,这位公子虽然前后中了两剑,但都没有伤及肺腑,只是一些皮外之伤,再加上他内力极为深厚,休息个几天定无大碍!”
“到底师父和公子的覆天阁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底为什么?”墨黎心中再次翻起了波涛。
二十年前,凌波惊鸿岚月和岚影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号,两姐妹长像酷似,性格却天差地别。姐姐岚影温顺善良,喜好救治弱小,行事安静低调,如一朵开在盛夏午夜的茉莉花。妹妹岚月泼辣火爆,喜好打抱不平,做事风风火火,如一朵火红的蔷薇。
两人武功师承一脉,姐姐用它来救人,妹妹用它来揍人。救人的时候,姐姐都是做无名好事,只留下莞尔一笑。揍人的时候,妹妹一定会把大名挂在嘴上,“等你厉害了再来找我凌波惊鸿报仇!”报恩的没多少,报仇的倒是频频上门。仇恨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流传,继承,蔓延。外人都只当凌波惊鸿岚月影是一个人,一个泼辣外向敢作敢当的江湖女子。
很多年前,影绰约没有这么安静,凌波惊鸿共收了八个徒弟,皆是在江湖行侠之时收留的孤儿。岚影将他们都安置在影绰约外围的追雪轩,每天都会从影月楼出来,指点他们半天武功。八人资质皆不相同,大徒弟皮埃斯胡,原是异族,生的五大三粗,虽然平时极为努力,却也限于悟性不高,只是多些蛮力;二徒弟欧阳起司最为聪慧,深得岚月岚影喜爱,其余几人皆是平庸之徒,然而天性倒是善良,在岚月岚影的悉心教导下,八个徒弟常常在一起练功比试,师兄弟之间颇为融洽。平时练功若是累了,还能为师父种花除草,生活得倒也逍遥自在。
很多年前,影绰约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粉紫、鹅黄、火红、亮蓝,明媚的就像岚月的心情。岚影除了种些名贵药材,偶尔种几株茉莉花,浅夏淡香,若有似无。
那一年,影绰约来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八个徒弟拿她当宝贝,当玩具,围着她哄着她。最常见的画面便是,岚月拿着一根藤条对着一群大孩子。
“你又把她弄哭了,你晚上没饭吃!”
“不把她弄睡着了,统统没有饭吃!”
岚影总是安静的抱起她,温柔的哼着歌,逗得她轻轻笑着。
后来,婴儿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被凌波惊鸿收为九徒弟,取名墨黎。
小墨黎最喜欢大师兄,无论她怎么欺负,大师兄总是不会生气,墨黎经常骑在他的肩膀上喊,“跟班!”小墨黎最讨厌二师兄,每次被他捏脸蛋扯辫子,弄得她哭着喊着,“爱(二)师兄是坏人。”
谁也没料到,二师兄最终成为了坏人,伤害岚影师父的那个坏人,而一切的起源,源于一个女人,紫冥。
紫冥出现在影绰约的时候,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一双明眸透着清亮,蜷缩在二师兄的怀中,如一朵暴风骤雨过后的紫薇花。
岚影为她清洗伤口,为她寻找各种草药煎服,再辅以自己淳厚的内力,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渐渐康复,恢复成明艳的妙龄女子,可岚月不喜欢她,说她美得太炫目,笑得太虚假。女人对女人的评价是无效的,明艳的紫冥,很快就俘获了欧阳起司的心。
二人成双入对,卿卿我我,用尽各种手段恩爱,岚影很快答应了欧阳的请求,九月十五为他们主婚,岚月性子直,也不好逆了岚影的心意,便和皮埃斯胡一起带着小墨黎游山玩水。
九月十三,岚月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天。
接连下了几天雨,沿路各色花草歪歪斜斜的,枯枝烂叶随处可见,一株还未开放的瑶台玉凤被连根拔起瘫在路边,赶回来参加婚礼的岚月边走边骂,“这些人越来越懒了,晚上都别吃饭!”
雨还在下,墨黎幼小的身体在皮埃斯胡的臂弯里睡得很熟,岚月打发他们去休息,独自一人去了追雪轩。
火红的绸缎,火红的双喜,火红的蜡烛,在滂沱大雨中,听不见人声,岚月突然想,如果某天墨黎长大了,会不会这样嫁人,心中顿觉无限不舍。
“师父小心!”神思游离的空隙,许多细小的光芒朝她飞来,嗡嗡声入耳,似是某种特制的带有生命力的暗器,岚月使出移形换影闪在一边,欧阳起司出现在面前,双目饱含血丝,脸上满是倦容,哪里还像是将要娶亲的新郎。
还未来得及追问,紫冥的回旋刀如鬼影相随,两人缠斗在一起,紫冥的招数招招狠毒,欧阳的剑旨在封住她的攻击,似乎只想制服她却不忍心伤她。
雨越下越大,漫起的水中带着血腥,岚月听得内堂有微弱的喊声,她沿途走过,几个徒弟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最里面挂满红色纱幔铺着红色绣花被的床前,侧躺着一个人,岚影。
“姐姐!”岚影面色发青,挣扎着伸出手,“月月,去……不要……”
惊鸿剑带着愤怒,岚月的身影在雨中如一道闪电,劈向那朵紫薇,却在将要将她摧毁的瞬间,被欧阳起司的剑阻挡。“闪开!你这是欺师灭祖!”
“师父,不要杀她!”
剑气卷起旋风,欧阳起司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紫冥的回旋刀在惊鸿剑下如一片落叶。剑指眉心,岚月问道,“姐姐如此尽心救你,你却为何要害她,为什么!快交出解药!”
“这些只是演戏,若不能完成任务,我只有死路一条。”
岚月道,“所以你不惜杀掉这么多无辜之人?甚至还包括救命恩人?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说!”
紫冥冷笑,岚月点中她的几个穴位,左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爱死不死,死之前交出解药,若是姐姐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偿命!”
两个女人对视,愤怒的目光胜过暴雨中的闪电,谁也没有说话。
“你不肯交,我自己找。”紫冥的外衣被粗鲁的撕开,一块小巧的令牌落在泥泞中,令牌上刻着一支白色的孔雀翎。
“不要……为难……她。”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岚影被欧阳横抱着,站在屋檐下。
岚月将姐姐抢了过来,欧阳顺势跪在泥泞中,“师父——”紫冥愕然看着岚影,呆住了。
“紫冥……你……要的……东西……我……不能……给你……”岚影的身体轻飘飘的,声音断断续续, “欧阳……对你……一片……真心……不要……负了……他……”
岚月愤怒吼道,“姐姐,她杀了我们的徒弟,害了你,你居然要放了她?”
“身……不……由……己……”岚影闭上了眼睛,“谁的命……都是……一条……命,放……他们……走吧。”
她又看了看跪在一边的欧阳,“她杀了你的师弟,害了你的师父,你还把姐姐请出来替她求情?”欧阳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徒弟不孝!”
岚月气得浑身发抖,“你若要继续护着她,我就杀了你!”欧阳依旧跪着,将惊鸿剑举过头顶,“请师父成全!”
一个惊雷响起,响了许久,雷声停下的时候,惊鸿剑已被怒气折断,欧阳的长发齐肩割下,凌乱的发丝散在身后。
“滚!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岚影没有死,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影绰约五颜六色的花草尽数被毁,只留下一种白色。
影绰约周围布满机关,再也不允许陌生人进入。
凝冰洞。
东方神算的手掌上,一颗如绿豆大小的种子,淡黄色,毒母蛊,需要三十个健康的童**女为代价。
岚月不言语,走向布满白茉莉的檀香木高台,木台正中有个凹陷,千年寒冰石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名白衣女子,酷似岚月的面容,眉目温柔浅浅笑意,似乎在沉睡。
“这个办法姐姐不会同意的,还是没有办法救醒她。”
东方神算走了几步,站在高台的一端,弹指间,浅黄色的种子划过一道弧线,入了白衣女子的唇。
岚月回头,眼里杀气腾腾,“你!”
“没有什么毒母蛊,那么恶毒的方法,我也不会用嘛。这是另一样宝贝,化毒珠,可以将岚影体内的毒慢慢化解,中毒时日太久,何时能苏醒我也没有把握,只有等。”
“等,等,我已经等了十年!姐姐还是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
“十年来一直在打听,可覆天阁到底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如何能找到他们,如何能找到救醒姐姐的方法!”
“云沐!”
“明知道云沐是覆天阁的人,你却放了他,还让墨黎和他在一起,云沐和覆天阁一样深不可测,谁来保墨黎周全?”
“山人自有妙计,告辞了。”
青衣人消失在凝冰洞中,余下空荡荡静悄悄和无尽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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