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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惊魂夜
虎妹在前面轻快跑着,墨黎心中疑惑着跟着,忽然,脚下一个不稳,墨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谁?谁在那?” 夜色中,墨黎感到脚下是个软软的物体,看得却不十分清楚。大喊了一句对方没动静,她凑近了看,是个人。
“你是谁?不要装死!” 地下躺着的是个光头,看起来有五六十岁,身上穿着和尚们通常都会穿的灰布僧衣,背对着墨黎呈侧卧的姿势。墨黎见他一动不动以为和尚受了重伤,俯下身仔细端详,只见他面色安详,嘴角有一丝鲜血。 “大师,大师,你是怎么了?” 那和尚还是没有说话,墨黎小心将手指慢慢放在那和尚的鼻孔之下,竟然已经没了呼吸。她心中很是惊骇,独身碰到死人已是有些可怕,何况是深更半夜在这深山之中,更是显得那么惊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知道大师你是哪家寺庙的高僧,未曾想到却这样不明不白在这里去了极乐!等明日晚辈再来请人将大师遗体带回,厚葬一番!” 想着自己被师父逐出来又和公子失散,还在深更半夜碰到个死人,墨黎心里莫名的感伤,她蹲在大师身边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谁也不会料到,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这样默默无闻地离开这繁华世界。
虎妹蹭到她身边,伸出软软的猫爪抚摸主人的脸,墨黎伤感了一会儿,继续跟紧虎妹前行。 事出反常,肯定有问题,她不再是一味追求行路速度,而是不断低头默念着:小心脚下小心脚下,不要再碰到什么怪东西。 果然还没有走多久,墨黎又一次看到前面有个人,躺在地上,身下有一滩血,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黑黢黢的。 这次不是和尚却是一个道士,头戴冲云冠,身着八卦袍,下巴上一缕白胡子在胸前无力地耷拉着,瘦削的脸庞,眼睛大大地睁着。 “哎,又是哪个山门的道长,又死在了这荒山之中,还是死不瞑目。”说完,就俯身用手,顺着额头拂了过来,想让他双眼合上。 然而拂了一次,发现那道长双眼还是没有合上,墨黎抱拳道:“前辈一定是死不瞑目,晚辈有机会一定会将前辈的死讯公诸于世,不会让前辈在这里默默无闻的死去!” 说完,再次用手轻轻从双眼滑过,然而,墨黎这个时候分明感觉到那道长的眼睛动了下。
“啊!诈尸啊!”墨黎一个激灵,飞身跃开。 “小,小,小姑娘,我,我,还,没有,没有死!” 那地上的道人断断续续低低地说,墨黎这时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弄错了,尴尬万分,只好走了过去,“道长,你是受了重伤,我这里有一些疗伤的药,你先服下几颗。” “不,不必了。我,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说完,那道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慢慢坐起来,开始和墨黎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道人和先前那和尚原来是三十年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正一奇——正道士郑浩然和奇和尚行了大师。两人亦正亦邪,在江湖上没有什么恶行,平时也是有许多争斗,但是斗了很久,却又难免惺惺相惜,传闻,后来他们一起归隐了。而前段时间,两人听闻此处有异宝,就相约一起来夺宝。 彼此都非常熟悉,都想独吞,来到此处就争斗起来。最终正道士占了上风,胜了奇和尚,然而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道士没走多远就被人偷袭,中了毒掌,此时正是勉强撑住,用尽最后气力,想让墨黎将两人能合葬一起。 “哈哈,不是同年同月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争斗了一辈子,却未曾料到会有如此结果!这就是宿命啊!”那正道士笑完,竟然一口气没上来,安然死去。 墨黎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有这样一番过去,唏嘘一番,心想:待明日天亮之后,再将两人找一处合适地方安葬,也不枉自己和他们相逢一场。 到底是什么宝物,会让两个熟识很久的朋友反目生死相搏?墨黎的好奇心驱使他再次往前面走去。
行不多远,墨黎觉得身后有什么异样,可是猛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墨黎追上虎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虎妹的脑袋,嘴里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然后虎妹就从墨黎怀中挣脱,往前跑去,墨黎慢慢跟了过去。 走了不多会,墨黎忽然听到虎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黎猛一转身,轻提脚步,飞身过去,来到一块巨石后面。 虎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个人,那人也颇为忌惮地看着虎妹。 那人一身蓝色长袍,双眼闪着精光,看到墨黎来到,收了架势,嘿嘿一笑,迎着墨黎,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跟着我?”墨黎让虎妹回到身边,警惕万分的看着那人。 “老夫的名号,恐怕没几个人知道,何必再问。” “那可未必。” “老夫没什么名气的,几十年前,大家都称呼我为张大善人。” 那老者说完又一阵笑,眉头和眼睛好像挤到一起了。 墨黎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好像没听过,那刚刚那个和尚道士都是你杀的吗?” “怎么可能?我可是刚刚才到。”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看你叫大善人的份上,就相信你了。那你认识他们吗?” 那大善人冷冷看了看身后,“他们?当然认识了,当年他们恶贯满盈,我险些遭他们毒手,早就想亲手杀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自相残杀,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墨黎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走着,走得十分小心,仿佛每一步都要很谨慎。 “你来此为何?”墨黎突然又问。 “你为何我便是为何。” “那别人为何喊你大善人呢?” 那人跟在墨黎后面没有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一把短剑,嘿嘿一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大善人!” 一剑刺了过去,然而却没有他期待已久的剑入身体的声音,他刺空了! 张大善人心道不妙,一转身,就看到墨黎的剑已经攻向自己,张大善人连忙急退,哪知斜刺里蹿出了虎妹,他自然知道这只猫不是一般的猫,只好拿起短剑迎向虎妹。 虎妹敏捷异常,忽然变向,高高跃起,利爪抓向了张大善人后背,而墨黎此时连忙换鞭,一招飞星缠恨,那张大善人再也没法逃脱。
“为什么?”张大善人不明白,“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因为我知道张大善人还有一个绰号叫穷凶极恶。” “你知道我?看你的年纪,你师父都未必听过我。” “我却偏偏听过。” “所以你才故意问我那和尚道士是不是我杀的,因为如果你知道,他们不可能是死在我的手中,张大善人杀人之后绝对不会留全尸的。” “是。” “未曾想今天栽倒一个黄毛小丫头手里,若不是那一正一奇两个老家伙事先重伤于我,取你性命和杀一只苍蝇没有任何区别,何须如此复杂。” “善恶到头终有报。” 墨黎叹了口气,心想:若不是师父见多识广,和自己说过这个人,说不定今天就遭他的毒手了。 那张大善人没有说话,墨黎点了他的穴道,然后说:“虽然你很坏,但是念在你一把年纪,我不杀你,你就在这呆几个时辰,生死有命吧!
“小姑娘,看来你才是大善人,既然知道我那么坏,还不杀我,那你就听我一句劝,别往前走了,真的很危险,不是你能应付的。” 那张大善人热切的眼睛看着墨黎,他的眼睛仿佛在说:相信我吧,赶紧下山去! 墨黎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轻轻一笑,“如果我相信了你张大善人的话,那我是不是太笨了点?” 张大善人看着墨黎嘲讽的眼神,不禁低下了头,好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看着墨黎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张大善人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不过,前面的对手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