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花满楼
墨黎听那老先生的指示,半信半疑,可是又觉得有些可信,穿过几条街,到了城西门,躲过卫兵的盘查,来到了城外。
顺着城门口的小路,爬过一座矮矮的土坡,眼前广袤的平原上处处都是新生的绿,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虎妹也蹦跳着去抓丛中嬉戏的蝴蝶。
嗖——!一支箭从灌木丛中飞出,贴着虎妹毛皮落下。
不折不扣的暗箭,是谁?墨黎越过一人多高的灌木,移形换影,跳向暗箭来的方向。那是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拉弓射箭的姿势还未撤去,一个身影如闪电般落在他面前。
圆脸的绿衣小丫头,身上白色的斗篷从头盖到脚,越发显得她娇俏可爱,脸上微露怒气,“你为什么暗箭伤人?”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墨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在她越过的灌木丛前,一个美貌的女子妖娆的站在那边,红玫瑰香紧身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出平直腰封。
凹凸的身材,修长的玉颈,傲人的上围,纤细的腰肢,无不透出她的骄傲,这是一种从而内外散发的傲气,如一只天鹅般高贵绝俗,牵动人的神经,却不敢去亵渎。
她身子挺得笔直,左右肩膀上,各放了一个苹果,墨黎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手中的弓箭,怒道,“你抓了美女姐姐来当你的靶子?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云清剑带着她的怒气,直刺向面前的人,出招迅猛,他连连退了好几步,仓促间用手中的弓来接招。“先搞清楚状态,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最见不得美女受委屈,这是墨黎的脾气,她的剑气封住男子的前后左右,步步紧逼,“就是你欺负这个姐姐,我全看见了。”
“连个小女娃都这么不讲道理,女人真可怕。”中年男子被她的气势暂时压制,被动的回防,两人在初春的荒野里,在纷飞的柳絮中,论起了剑道。
青翠欲滴的草,星星点点的花,妩媚妖娆的人,啃着手中红彤彤的苹果,笑弯了腰,“号称多情剑客的梦飞花,打不过一个小女娃,哈哈哈哈哈哈……”
“谁说我不过她,她替你出头,若我伤了她,能有好日子过?”绝美女子的笑声爽朗,手握短弓的多情剑客梦飞花也跟着笑了,冲着墨黎连连叫道,“小娃,别打,别打……”
墨黎被笑得莫名其妙,收剑盯着他,这个大叔,看上去有点怕那个美丽的姐姐,可是,为什么还要让她当靶子。
像是猜中她的疑惑,梦飞花道,“我给她当靶子的时候,她闭着眼睛射十箭,若是没全中,吃苦头的是我。她给我当靶子的时候,我睁着眼睛射三箭,若是中了,吃苦头的也是我。”
墨黎笑着拍拍手,“这个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梦飞花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我好歹也是江湖有名的四大剑客之一,怎么能……怎么能当个小女娃的靶子。”
“姐姐能,为什么我不能啊,我箭法不差的。”
“她不一样,她就是要一箭穿心射死我,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小丫头,你不懂。”
绝美女子把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丢向梦飞花,“世间女子千卷画,青丝缕缕生白发,常言痴心遭薄幸,多情剑客梦飞花。”转身牵起墨黎的手,“不要理他,妹子的性格我很喜欢,走,姐姐请你喝酒。”
九王府,内室。
“属下佘松英拜见王爷!”
眼前那人坐在那,胳膊上的剑伤虽然经过了包扎,可是隐约间还是有些颤抖。
“佘英雄不要客气,来人,给佘英雄看座。”
身边仆人拿来了椅子,佘松英也没有推辞,坐了下来,然后对着其余众人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我和王爷有机密事情商量。”
“王爷,不知道伤势如何,都怪属下保护不力!”佘松英在那坐着,面无表情地说道。
“佘英雄,本王、本王没事,可是总怕哪一天真的会死在这群刺客手里!我们还是躲起来吧!”
“胡说!堂堂九王爷想躲到哪里去?”
“佘英雄,我,我也不想的,你看今天这情形,王妃死了,我也险些丧命,不躲起来,恐怕下次就是我了。”
“王爷放心,今天是我疏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方让你等受难,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已经飞鸽传书,让我的师兄飘雪一剑莫竹山和师妹盈水一剑岳兰雨来此相助。”
“可是,可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啊,那万一。。。”
“没有万一,休得啰嗦,现在我们只有这样,才能让主人安心修炼,否则,要你何用?”
“小的,小的,知道了。”
“说什么?”佘松英眼睛里精光一寒,那九王爷慌得连忙说道,“是本王,本王知道了!”
“好了,
王爷先好好休息吧,属下不打扰了!”
佘松英从里面走了出来,仰头看了看天空,轻轻念道:“师兄,师妹,你们现在在哪里呢?”
“大师兄,我们此去京城,到底应该不应该?”
“世间事情,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论怎么做,也逃不开世间的纷扰,何况松英有难,我们同门不去相助,又待如何?”
“师兄所言极是!小妹受教了,佘师兄信里面说到了怪侠和二十年前的乌家后人在一起,但不知这怪侠是何人,乌家后人又是怎么回事?”那女子边走边问。
“怪侠一只猫,名字虽怪,但是来历倒是不怪,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名噪一时的凌波惊鸿岚月影,想必和她大有渊源,他们有一招成名绝技就是移形幻影,只不过她们虽然在江湖上迅速崛起,可是不多久却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于江湖,再也没有她们的消息。至今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到底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有她们的传人重现江湖,江湖注定是不能平静的。至于乌家之事,你也无需多问,是你二师兄自己的事情,到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
“既然如此,莫师兄,我们不如劝佘师兄罢手吧,不如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倒也逍遥自在,何苦再趟这浑水。”
“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世人若都能看破这名利二字,那岂不是如极乐世界一般?”
这两人便是佘松英的师兄飘雪一剑莫竹山和师妹盈水一剑岳兰雨。
岳兰雨沉默了,莫竹山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说道:“不用多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船到桥头自然直,眼看都已经到京城了,既然已经到此,就说明命中合该如此,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先去那里休息片刻,再去九王府寻他。”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转眼已到了那座酒楼,抬眼望去,牌匾上几个金字“花满楼”写的很有大家作为,酒楼的装潢亦是极致奢华却不失雅致,加上花满楼独家酿制的清茶酒醇香而不干冽,韵味悠长而不易醉人,所以来京城长安的过往行人客商,文人雅士,也都会来此地喝上几壶。
京城的人都知道,花满楼的老板娘的美貌若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京城的人都知道,花满楼的老板娘写的一手好字画的一手好画;京城的人都知道,花满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却鲜少有人在此吃霸王餐或者收保护费。
京城的人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单身的绝色的女子,美得如此夺目,活得如此高调,却又如何在京城里保持着平静和安乐。
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对其趋之若鹜,花满楼也随之名声大噪。
两人走了进去,小二迎他们到了二楼,酒楼很大,客人也几乎满座,江湖人士,过往客商,富家子弟,甚至有些看起来像是朝廷之中的要员。莫竹山在每个桌上都扫过一眼,可是目光却在临窗一张桌上稍稍停留了一会——那桌上两女一男。
那靠窗女子实在是太美,如一颗无法掩饰光芒的珠玉,红玫瑰香紧身上衣衬得她如一朵火红的玫瑰,她没说话,却已是吸引了每一个二楼的男子的目光。她身旁的男子殷勤的夹菜倒酒,另外一个绿衣小丫头怀里抱着一团东西,背对着他们二人。
两人在那桌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随便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一壶酒仙酒,把剑都放在了桌上,静静坐着,周围人都在吵吵嚷嚷地吃吃喝喝,而莫竹山和岳兰雨耳朵却只是听到一处声音。
“梦大哥,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那个小丫头说道。
“说。”
“以前经常听人说,有些大人物出生之前都有征兆,比如梦到红日入怀,你叫梦飞花,恕我直言,是不是出生之前,你妈妈梦到飞花入怀,才起个这样的名字,然后你遇到了花姐姐,所以才对她情有独钟?”
那中年男子脸色难看,瞅了瞅身旁的另一个女子,看到她“噗嗤”笑了出来,梦飞花也嘿嘿一笑说道:“小女娃,要不是看在你姐姐花语然的面子上,你这问题足以让你身首异处。哼,我梦飞花就是梦飞花,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到什么什么,都是穿凿附会之言,大可不必理会。至于对你花姐姐情有独钟,这是我们的事情,你小女娃懂什么。”说完,端起一杯酒,看着花语然,轻轻念道:“寻常一样清茶酒,因有梅花便不同。”
“别一直喊我小女娃小女娃,本大侠也是有名号的,江湖人称怪侠一只猫!”
听到此,岳兰雨一下子抓紧了剑,莫竹山按住了她的手,目光示意她冷静下来。岳兰雨一向比较信任自己的大师兄,看到他的眼神,也就轻轻放下了剑。莫竹山用手指蘸了下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轻轻地写下了一个字“等”。